在网上刷到了撒贝宁和王劲松出现在了杭州,照片熟悉的背景让我有点兴趣,这可不就是我家隔壁的杭州地标性建筑“城市阳台”么!
底下有不少人问,“这是在拍啥?”翻了下评论,我才知道是在拍《唐宋八大家》,撒贝宁正带着晚年的“苏轼”重游杭州呢。
这部片子虽然没怎么宣传,但真够宝藏的,现在豆瓣评分有8.7。
寒假里,我和OK都看的停不下来,出去旅游,晚上还惦记着要看两集。不过因为还没有出完,就一直没跟大家分享。
现在出到第八集,已经讲了韩愈、柳宗元、欧阳修、苏洵、苏辙、苏轼等人,也是时候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了。
《宗师列传.唐宋八大家》的形式比较新颖。
撒贝宁当主持人,大学教授当嘉宾,他们会坐在一起,对“八大家”的一些事迹进行探讨,比如“名字对苏轼、苏辙的性格、人生有什么影响?”
还会作为“探访团”,穿越到文学大家的人生关键节点,和他们一起见证历史:
比如韩愈怀才不遇,在街上遇到独具慧眼的伯乐后感叹“千里马常有,而伯乐不常有”;
欧阳修被贬,为何还兴高采烈地咏出: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山水之间也”。
不输历史正剧的逼真场景,再加上大牌演员精湛的演绎,这份生动是课本比不了的。
最后,还会带着古人来到千年后他们生活、执政过的地方。
网友拍到的那幕,就是杭州的“老市长”苏轼在感受杭州的千年之变。
片子中藏着不少知识点:
比如唐宋八大家的文风、精神上是有传承的,欧阳修从文章中继承了韩昌黎(韩愈)的精神,“文以载道,反对浮夸文风”,后来在“千古第一榜”中选出的苏轼、苏辙等人,又将其发扬光大。
咱们还能透过镜头了解到当时的风土人情,课本中出现过的“交子”、“蜀绣”、“印刷术”依次登场,仿佛一下子穿越到了“东京梦华录”里。
剧中出现的道具和名词也有考究。
比如热闹的街道上,几位店小二都想揽撒贝宁等人进店,有位自称是“正店”,这个“正店”就是一个小知识点:
在宋代,取得官府酿酒许可的酒楼,称为“正店”;没有许可,从正店买酒的酒楼,叫做“脚店”。
它的特效很吸引娃,小到转场用的穿越,大到苏轼吟到“挟飞仙以遨游,抱明月而长终”时,奔向宇宙的小船,还真有点像《长安三万里》理封神的那个场面。
今天我们从最新的几集,“一门父子三词客”的苏家开始,带大家看看央视镜头里的《唐宋八大家》。
它拍得既不幼稚也不过于成熟,可看性很强,也很有味道,所以无论是给娃看,还是剧荒时我们自己看,都很OK。
苏洵:千年前的“鸡娃”圣手
唐宋八大家,苏家占三位,“一门父子三词客”中的老爹,苏洵是个怎么样的人呢?
古人的启蒙读物《三字经》中就概括了他的前半生,“苏老全,二十七,始发愤,读书籍”。
他并不像预想的那样,是个能坐得住的“老学究”,年轻时,是个不折不扣的浪子。
苏洵爱旅游,想看尽天下“奇迹”,即使家道中落,也要花钱买骏马。虽有才气,但不喜欢模板化的生活,所以也看不上当时的科举考试。
《忆山送人》的前两句就写出了他当时的心情:
“少年喜奇迹,落拓鞍马间。纵目视天下,爱此宇宙宽。”
这样的浪子又怎么能写出《六国论》、《衡论》、《管仲论》等传世名篇?
其实,这里有个隐藏人物,苏洵有今后的成就,有他妻子程夫人的很大功劳。
妻子程氏出身名门,娘家人看到女儿出嫁后节衣缩食,早就看苏洵不顺眼了,“都二十七了,还没有功名,也不知上进。”
只有程夫人觉得苏洵是潜力股,“能写出这样诗句的人,必是非凡之人。”
苏洵偶然听到妻子家人对自己的看法,又想到妻子这些年为自己的付出,瞬间醒悟了。卖了马,买了书,决定考取功名。
但学习也是要钱维持生活的呀。于是程夫人又说,“你现在有志于功名,家里的担子就交给我吧。”
程夫人是个经商的好手,她利用地理优势种桑养蚕,并且坚持诚信经营,没几年,就靠着卖丝绸挣了不少钱,家里吃穿不愁了。
没有程氏这个贤内助,很大可能就没有苏洵,以及苏门的辉煌。
程夫人饱腹诗书,苏轼诗词中出现的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,也许就有母亲的影响
再说苏洵,他的仕途之路却没有那么顺利,虽然用心读书,但三试而不中,后来干脆一把火烧了为科举考试做的文章,决定以后只写自己想写的文章,不考试了。
好在,他从书里取到了“真经”,写的文章被欧阳修、梅尧臣等人赏识推崇,尚学的家风也传染给了苏轼、苏辙。
等苏轼、苏辙长大成人,父子三人便一同进京,没想到,兄弟俩第一次考,就双双中了进士。
苏洵高兴地作诗一首,“莫道登科易,老夫如登天;莫道登科难,小儿如拾芥”,有自嘲,也有骄傲。
儿子都争气,自己对功名没有那么上心,文章还广为流传,照理说,这时苏洵的心情应该是“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喜悦吧。
但偏偏这时,老家传来噩耗,程氏发急病,去世了。想到孩子他妈辛苦操劳一生,没跟自己过上好日子,也没有看到两个儿子荣归故里,苏洵万念俱灰。
带着儿子匆匆回到老家,发出“子去不返,我怀永哀”的哀叹,整天郁郁寡欢,也没有了出山的动力。
晚年的苏洵,以“木假山”自比,成为有用之才时,没有被人砍掉成为栋梁;遭受风吹雨打时,没有彻底腐朽;被樵夫捡到,也没有被当成柴火烧掉。
这一生,有幸运,也有不幸,至于选择的对错,到底是不是“王佐之才”,就交给后人评说吧。
苏轼:被贬后,美食家天赋觉醒了
作为苏家三词客中最耀眼的存在,苏轼这一生绕的弯子也是最多的。
苏轼从小聪明,又有饱读诗书的苏洵亲传亲授,很早就展露出了才华。
有次老师在课堂上念了首诗“渔人忽惊起,雪片逐风斜”,本想听学生夸奖,可彼时只有十二三岁的苏轼却说,“不如改成‘渔人忽惊起,雪片落蒹葭’。”
老师听了说,你能当我老师。
后来和弟弟苏辙参加殿试,连皇帝都赞叹,“朕今日为子孙得了两个太平宰相。”
但老苏一早就看出了弊端,觉得苏轼迟早因为锋芒毕露吃亏,所以嘱咐他,出门在外,要懂得把聪明才智藏起来。“轼乎,吾惧汝之不外饰也”
上任凤翔签判时,担任太守的同乡陈希亮,也怕他成名过早不知轻重,对他也是处处打压。
但那时的苏轼正是年少轻狂,谁也不服。老苏说他,他没当回事,太守挤兑他,他也不给太守好脸。
在一贬再贬后,苏轼才知道前辈的用心良苦,说自己“年少气盛,愚不更事”。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,苏轼还得再狂二十年。
但人家狂有狂的资本。
别人还在效仿刘永词时,他就另辟蹊径。在密州打猎时咏出“会挽雕弓如满月,西北望,射天狼”,还让士兵跺脚振臂伴奏,场景好不震撼。
又因梦到亡妻王弗,写出了“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”。情真意切,即使到了今天还能感受到他的怀伤。
直到乌台诗案,顺风顺水的苏轼才“叭”一下掉到了人生谷底。
案件的背景是新党、旧党之争,苏轼觉得新党的一些措施操之过急,一直颇有微词,又因为文采太高,在文章中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当前局势的不满。
有心之人利用了这点,向皇帝举报,说苏轼“不忠,有异心”。
于是,因为诗词歌赋闻名天下的苏轼,又因诗词歌赋身陷大狱。幸好,有王安石等朝中老臣的保举,苏轼才被从轻发落,被贬为黄州团练副史。
乌台诗案后,苏轼开始了向苏东坡的转变,也开始了他因新旧党争,起起伏伏的后半生。
被贬期间,苏轼展现出了他乐观的一面,主打一个心态好,宠辱不惊。
不只是写出了《赤壁赋》,“自其不变者而观之,则物与我皆无尽也,而又何羡乎!”
被贬到惠州时,说自己:“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”;
被贬到鸟不拉屎的儋州,又说自己:“我本儋耳氏,寄生在蜀州”;
到哪都是乐乐呵呵,朝廷想打压他,他却总能自得其乐。
俸禄少的可怜,买不起酒,就自己酿酒,还因只买得起腥臊味重,难以下咽的猪肉,就改善烹饪做法,做出了“东坡肉”。
他的《猪肉赋》显示出当时的心情挺平和:“早晨起来打两碗,饱得自家君莫管。”
但苏轼这一生,并非没有建树。
上任杭州时挖淤泥修苏堤,治了水患,又方便了百姓的生活,还美观,“苏堤春晓”到现在还是西湖十景之一。官拜从二品礼部尚书,也不是没有当过大官。
但在回顾自己这一生时,苏轼偏偏写“问汝平生功业,黄州惠州儋州”,专挑自己被贬的地方自嘲。
苏轼之所以被历代文人墨客尊敬、推崇,除了诗词方面的成就外,他乐观豁达的性格也是一个很大的原因。
苏辙:俺跟哥哥共进退
苏辙,苏轼这俩亲兄弟,性格和命运却截然不同。苏轼是“成也这张嘴,败也这张嘴”,而苏辙则是“心不动,此间自有千钧重”。
小时候,苏辙没有苏轼的灵气,和同学作诗,别人尽量高雅,他却接了句“无人共吃馒头”。
对于未来的变化也比较谨慎,比如兄弟俩分别时都做了首诗,苏轼写的轻快,“人生到处知何似,应似飞鸿踏雪泥”。
而苏辙则说,“相携话别郑原上,共道长途怕雪泥”,心中是有一丝担忧的。
没有苏轼的飘逸,但却可靠的多。苏辙官位最高做到副宰相,是苏家官位最高的。
早年,虽然也跟王安石等人的政见也不合,但也有过合作(最后也闹掰了);
代表过朝廷跟西夏谈合,保护了北宋边境一段时间的和平;出任户部侍郎时,改善了管理制度,给国库省了不少钱。
他是低调做人,高调做事的人。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“早年文章供世用”,辞藻虽然不华丽,但却对人民的生活和国家形势有很大帮助。
苏辙的可靠还体现在感情上。
苏辙这辈子只有史氏一妻,这在当时是很少见的。
到了六十五岁时,还在给妻子写情书,“于君少年初相识,君年十五我十七”。
另外,更被人津津乐道是他和苏轼的兄弟情。
苏辙适合做官,但也跟哥哥一样,仕途之路起起伏伏,这是咋回事?原来,这是因为哥俩感情太好了,苏辙一直坚持,“愿与兄长同进退”。
乌台诗案发生后,苏辙赶忙上书皇帝:
“臣早失帖恃,惟兄就一人,相须为命......
臣窃哀其志,不胜手足之情,故为冒死一言......
臣欲气纳在身官,以赎兄轼,非敢望未减其罪,但得免下狱死为幸。”
我冒死给哥哥求情,臣不要官位了,但求别给我哥定个死罪。有人说,皇上正是被两兄弟的深情打动,才免了苏轼一死。
但因为苏轼太容易惹事,苏轼一出事,苏辙一定会上书求情,所以他也经常连带着被贬。
赴京赶考的时候,他和哥哥在驿馆中相约“夜雨对床”,没想到今后却是聚少离多。两人虽然经常在信中对诗,比如苏轼写《水调歌头.明月几时有》,他就回《水调歌头.徐州中秋》。
但不经常见面始终是个遗憾。
宋徽宗继位后,朝廷大赦旧党,远在海南的苏轼才得以北归,兄弟俩原本打算一起养老,但苏轼旧病复发,在途中就去世了。
苏辙听到消息悲痛至极,终日闭门不出,谢绝宾客。他晚年虽然过得还算安逸,但没有见上哥哥最后一面,成了最大的遗憾。
“新塔成时无一缝,谁与共,人间天上随他送”。哥哥走了,都随便吧,随便吧。
幸好在节目里,他们穿越时空见到了
《唐宋八大家》中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情节,比如韩愈在潮州担任刺史时,鳄鱼泛滥严重危害到百姓的生命安全,韩愈怒写一篇《鳄鱼文》,劝鳄鱼搬迁,没想到鳄鱼真就走了;
写《小石潭记》的柳宗元在上任期间,又是怎么凭一己之力破了当地人口买卖的不良风气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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